純白色的雪花飄落在街道上,路上的行人來來往往。映照在窗上的此景,有如畫一般的平靜與和諧。

……

「…姐……大小姐!」

「咦?!什、什麼?」

「大小姐,請問這樣的裝扮您還滿意嗎?」

抬起頭,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面全身鏡前,身旁的侍女們正耐心地等待我的答覆。

「嗯,這樣就可以了。」

得到回應後,侍女們安心地開始收拾梳妝用品以及服裝配飾,我則退到一旁繼續欣賞窗外的景色……

「準備就緒了嗎?」

清脆的聲音,再次把我拉回現實。

眼前這名女子是我的童年玩伴,幾年前由於雙親遭逢意外過世,而住進我們家。

「差不多了。」

「嗯,那走吧。要是太晚回來的話,會被老爺罵的。」

璐看看時鐘,盤算著時間。

「知道了。」

語畢,璐幫我披上一件毛製斗篷,並溫柔的說:「別感冒了,外面飄著雪呢!穿多一點比較保險。」

「呵呵,妳太小題大作了啦!我的身體還沒虛弱。」

「真是如此就好了。」

 

 

街道上,到處都充滿了聖誕節的氛圍。巨大的冷杉,樹上裝飾著各種燈燭、彩花、玩具、星星,掛上各種聖誕禮物。人們圍著聖誕樹唱歌跳舞,盡情歡樂。另一邊則是打扮成聖誕老人的商家,忙著發放拐杖糖給小朋友們,大家臉上都露出幸福、快樂的笑靨。

「雖說是接近聖誕節,但現在就已經能感受到如此歡樂的氣氛呢!」

由於太久沒出門,眼前的景象讓我忘乎所以的在街上狂奔。

「妡,小心,別跑太快!地面很滑的!」

璐邊追邊緊張的說,深怕我不小心弄傷自己。

「哈哈…璐,妳看!這邊有好多聖誕紅耶,好美喔……」

指向路邊擺放的一盆盆聖誕紅,我停下腳步,好讓璐追上來。

「呼…真、真是的…叫妳別跑太快,要是妳又不小心滑倒,掉進池塘裡怎麼辦。」

好不容易追上來的璐,根本沒心思欣賞周圍的美景,抓緊我就怕我又像脫韁的野馬般,不受控制。

「不會的啦!那次是在公園,現在這裡哪有什麼池塘能讓我摔進去。」

看到我露出無奈的笑容,璐只好鬆開手,冷靜下來,輕聲地說:「抱歉,我太神經質了。難得出來應該讓妳盡情享受外面世界的…」

「哈哈,沒關係,就因為有妳在我身邊,我才能毫無顧忌、放心的去玩樂。」

沒錯,就因為璐現在「依然」陪在我身邊,我才能繼續這樣裝傻度日。

 

 

時光匆匆,馬上就到預定回去的時間了,雖然逛了許多商家,也嚐盡各種美食,但我最主要的目的卻還沒達成。

「璐,雖然只剩一點時間,但我還有個該去的地方。妳能先回家嗎?我很快就會回去的。」

也許是我誠懇的語氣,又或許是我堅定的神情,雖然有些遲疑,但璐還是勉強答應了。離開前,還不忘再三叮嚀我注意安全。

 

 

與璐分開後,我獨自一人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──安灰墓園。

不同於以往對墓園的偏見,這裡既安詳又和諧。絕美廣闊的墓園景色,是能讓人沈澱散步的公園,知道逝去的人待在這樣舒服的地方,感到平靜而美好。

同時也被死亡的美麗所震撼。

穿行於墓碑間,終於在一個已被層層鮮花覆蓋的石棺前止步。眼前這塊是新制的墓碑,不同型態的雕刻,像本厚重的書,封面寫著主角的名字,和故事發生的時間。

「……叔叔,我來看你囉…」

寧靜的空間,使人靜下心來沉澱其中。

「或者,應該叫你梓呢?」

雖希望死者的靈魂能夠安息,卻又矛盾的想與其再次交談。

「五年過去了,要說一切都沒有改變是騙人的。但你捨命保護的東西依然存在。」

憶起五年前,由於梓想帶著璐逃離這個家,被逮後直接被老爺─也就是我的父親,下令處死。也因如此,親眼看到摯愛之人為了自己死在眼前的璐,心靈崩潰了。然有如一具空殼娃娃的她,心中只剩下一件事──陪在我身邊,直到永遠。

彷彿使命般,她的生存意志只靠這來維持。而我為了讓她能有繼續活下去的動力,只能一在裝傻、裝笨,徹底當個不諳世事的大小姐。

也許是罪惡感吧,總認為是因為我才導致這種下場的。要是沒有我的存在,想必他們一定能毫無顧慮的直接逃走。

「……放心吧,接下來璐由我來守護,所以你可以安心的離開囉。」

回憶飄如雪,再怎麼美麗也只能是曾經。

 

玥歆筆:

2015/7/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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